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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石定栩教授语言学理论与汉语研究


专访学者:石定栩教授日期:年6月2日(星期四)时间:上午11时地点:香港理工大学中文及双语学系学者介绍石定栩教授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英语系,年获得美国匹兹堡大学应用语言学硕士学位,年获得南加州大学语言学硕士学位,年于美国南加州大学取得语言学博士学位。石教授目前是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云山领军学者,曾任香港理工大学中文及双语学系系主任、香港语言学学会会长。石教授从事汉语语言学研究,其研究领域涵括句法-语义、语言接触和语言变化、对外汉语教学,同时致力于全面、系统地向国内引介西方语言学理论,对形式语言学在中国的本土化发展做出重要贡献。代表作有《乔姆斯基的形式句法–历史进程及最新理论》()、《港式中文两面睇》()、《名词和名词性成分》()等。石教授近年由语料库入手研究汉语语法,将大规模语料运用于汉语近义词分析。1、石老师您好!您在进行汉语语言学研究的过程中,一直非常注重理论的本土化,这也体现在您介绍生成语法的著作里。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是,您在《乔姆斯基的形式句法——历史进程与最新理论》这本书中强调要“用人话来转述鬼话”。能分享一下您在理论本土化事业方面的心得体会吗?

“本土化”包含了三方面内容。一方面是要用人话转述鬼话。社科院语言所现任所长刘丹青当年在城大读博,讨论问题时说到了人话与鬼话的区别,这给我的印象很深。我想,要“用人话转述鬼话”,把事情说得大家都能听明白,并且在同一个层次上讨论,这样才能够实现交流。

我刚从国外回到香港的时候,国内已翻译出版了形式语言学和其他语言学理论的文章。而我的感觉是,这些翻译的东西看不懂,还不如看原文。这反映出两个问题:一是语言问题,也就是译文有错;二是叙述问题,也就是翻译者照搬外语的叙述方式。年到年期间我悟出一个道理:不能翻译,得重写,得用国内做汉语语言学的人听得懂的语言把事情说清楚。关于第二个问题,以形式语言学的角度讨论语言问题时,会涉及很多理论内部的假设和共识,如果不知道这些假设和共识,便不知道讨论的是什么。而国内的人往往并不明白这套理论的来龙去脉,不了解这些假设和共识。所以我们用形式的理论来解释汉语现象的时候,就必须把当中的“道道儿”说清楚。也就是说,不能将国外语言研究者的共识当成国内语言学界的共识,而应把当中跳过去的内容补出来。

关于《乔姆斯基的形式句法——历史进程与最新理论》这本书,我是想尽我的能力,用国内同行能够看明白的话把抽象的问题说清楚。假如研究者不了解形式句法的理论发展,看有关MP(最简方案)的内容,就会不知所云;假如研究者在这样的知识背景下去修改理论,那么对于有些现象,原有的理论可以解释,修改后的理论却又无法解释了。所以我的想法是要从头说起,让读者看完后知道MP是从哪儿来的,又是如何一路发展过来的。

“本土化”第二个方面指的是以汉语特点出发,为研究提供新思路,从而使理论更加完善。这看起来并不是个问题,五六十年代已有人开始以汉语探讨语言学理论。但存在这样一个常见的现象:英语里有了一个hottopic(热门话题),研究者便寻找汉语里类似的现象,从而证明某个理论是对的或错的。这个做法本身无可非议,因为它能夠证明语言共性,为语言学发展做出贡献。然而这里有一个陷阱:研究者可能只看见那些hottopics,而忽略了汉语本身的特点。换句话说,汉语成了只能为已知理论框架提供材料的语种,它本身无法促进理论的发展。

“本土化”的第三个方面是关于理论的本土化。理论本土化有一种情况是,引进的理论在本土发展后与其原型脱节。从八十年代开始,国内先后引进不少理论,红极一时的有八九十年代引进的模糊语法(FuzzyGrammar)、配价语法(ValencyGrammar),后来比较红的先是功能语法,然后是认知语法。它们的好处是容易上手,进入中国后很容易发展起来。不过,引进理论时,术语译自外语,而汉语的特点是容易望文生义,所以很多概念后来都走样了。这也很正常,不是坏事,但本土化如果朝这个方向走太远,就无法和原来的理论对话,成了随心所欲解释原来的概念,变出新的理论。这样的新理论不能说是错的,但这种“本土化”脱离了原来的框架,在某种意义上是失败的。

理论本土化的另一种情况是,在国外理论的思维方式、论证方式指导下,寻找汉语材料,用大家信服的方法去解决汉语问题。现代语言学由国外学者慢慢发展起来,提高到科学的高度,理应能应用于汉语研究。但要想说一个理论好,得拿出研究成果,比如用形式句法的思维方式解决汉语的实际问题,而解决的方法是大家能够接受的。

2、您提到了汉语对于理论语言学研究的价值,也谈到了运用形式语言学的思维方式解释汉语现象,能否具体谈谈形式的思维、论证方式如何为汉语研究提供思路?

具体说来,我写文章时尽量避免写得太“formal”(形式),避免“从理论到理论”。Formalsyntaxpaper(形式句法的论文)的常规做法是,先提出一个论断,然后证明它是对的。我把这个做法变一下:先说有一个事实,再说这个事实的generalization(总结)是什么,然后说我要怎么去解释这个generalization,解释完以后再用正反两方面的语料证明这个解释是对的。而这个解释背后的思维其实正是形式句法的思维。

下面举两个例子。先看汉语句末的“了2”。这四个句子在汉语里是可以说的:

(1)我去北京。

(2)我不去北京。

(3)我去过北京。

(4)我沒去过北京。

现在我们往四个句子里加“了2”:

(5)我去北京了。

(6)我不去北京了。

(7)我去过北京了。

(8)*我沒去过北京了。

其中(8)不能说。传统语法只讨论能说的(句子),不讨论不能说的(非句子),而形式句法的一大进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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